【谁人不识笔下风】【满天星】天知道陈立农这小孩又跑哪里玩去了
已经偏向西边的太阳斜斜的照进院子里，带着一丝慵懒的意味，温暖了晚间微凉的风。我在滑滑梯旁边的小板凳上坐下，撑着下巴看着孩子们四处嬉笑玩闹，天真的笑容融进金色的夕阳里。
现在是幼儿园的自由活动时间。无论是大班、中班还是小班的孩子，都会在这时候到院子里来玩。比起大多数老师都趁着这个时候躲在教室里摆弄手机，我更喜欢坐在这张小板凳上，看着小朋友们肆意欢乐的场景。
诶，陈立农怎么又不见了？
陈立农是我班上的一个小孩，脸颊软软的，笑起来很可爱的男孩子。中班的孩子正处在一个奇妙的年龄段，他们不像小班的孩子那样拘谨胆怯，也不像大班的孩子那样懂事乖巧，偏偏是在幼儿园里混开了的、最调皮的一帮小孩。
之所以用“又不见了”四个字，是因为这种情形早就不是第一天发生。我早就从刚开始的慌张变为熟练的站起身，在院子里四处张望着陈立农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长靖，你看见农农了吗？”
尤长靖是大班的小孩，天生一副好嗓子。陈立农很喜欢唱歌，经常喜欢跑到他的“长靖哥哥”这里来和他一起唱儿歌玩。尤长靖年龄要稍微大些，比起小班的黄明昊更安静，明明自己也没多大，却总像个小大人一样处处护着陈立农。
“没有诶。”尤长靖正在角落里温习今天音乐课教的儿歌，听到我的声音转过头，乖乖的眨了眨大眼睛。“老师要不要去找正正问问？”
朱正廷是另一位李老师班上的小孩，和尤长靖同班，平日里便玩的很好。
“好。”我蹲下来，摸了摸他栗色的卷发，看着他手里拿着的纸问道：“你们今天学什么歌了呀？”
“《种太阳》哦，李老师说我唱的可好了！”尤长靖骄傲的挺起胸脯，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我觉得这个歌很好听，所以想要再练几遍，就可以教给农农啦！”
“长靖真厉害！”我冲他竖起大拇指。“那长靖可以带老师去找正正吗？”
“可以！”尤长靖小小的手掌抓住了我的指尖。“李老师，你以后要去找正正，就去那边的舞蹈教室就可以啦，正正很喜欢跳舞的，每一次活动他都在那里！”
“好。”我由着尤长靖把我拉到楼里的一个空教室，推开门果然看见一个身影正对着镜子做出一个难度极高的舞蹈姿势。
“正正！我带李老师来找你啦！”
“老师好。”朱正廷气喘吁吁的放下腿，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正正跳舞真好看呀。”我惊讶于他方才惊艳的模样，看到他的汗珠顺着下巴滴在了地上，赶紧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他。
“谢谢老师。”朱正廷从里面抽了一张出来，随后又把纸巾放回了我的手里。“老师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你见到农农了吗？我找不见他了。”
“嗯······今天早饭我们两个分了一个南瓜馍馍，中午的时候一起回的教室，这算不算见过呀？”
“不是哦，就是自由活动这一会，你有没有见到他？”
“没有诶······但是我记得他今天好像要去找范丞丞！早上吃饭的时候他说的，说他和范丞丞约好了要一起玩游戏！”
范丞丞？我认真的回想了一下。范丞丞是周老师班上的，也是中班，性格开朗又大方，总是能把全班同学都逗得哈哈大笑。就是小孩有些呆头呆脑的，每次被小班的黄明昊逗弄了，也不生气，只站在那里咧着嘴笑。
“那老师去找他们了哦，正正加油练舞吧！”
“等等老师！我也想去找农农！”我听到朱正廷急切的喊声，小孩汗都还没干，从舞蹈教室里跑出来，身上拧着的外衣一看就是刚刚匆忙之间随手套上的。
“别着急。”我努力憋住笑，蹲下来替朱正廷整理好了衣服，把汗全都擦干了才又带着两个小朋友踏上寻找陈立农的路途。
“正正哥哥！”随着一声尖叫，朱正廷的怀里突然落了一只团子。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支撑不住一起摔倒在地上，一旁的尤长靖连忙一手把团子扒拉下来，一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朱正廷。
“黄明昊！和你说了这样很危险诶！”
被点到名字的小孩没有一点做错事的心虚，反而是一脸笑嘻嘻的看着故作严肃的尤长靖。“我知道长靖哥哥肯定会接住我的啦。”
这就是我说过几次的、程老师班上的黄明昊。小班的孩子大多都还不熟悉幼儿园，平日里都拘着性子，软软糯糯的。可黄明昊这小子是个例外，一天天在幼儿园里皮的风生水起，就连大班的林彦俊也敢去招惹。小孩年龄不大脑子却很好使，和范丞丞、欧阳老师班上的王琳凯三个人聚在一起往往能把幼儿园闹个底朝天。
“南溪老师好！”黄明昊转过身来乖巧地冲我弯了弯眼角，讨喜的模样竟然无法让人生出一丝一毫的责怪之情。
“长靖哥哥，你们要去干嘛呀？”
“我们要去找农农啦。”尤长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黄明昊，手上用力柔乱了黄明昊的头发。
“我也要去！”黄明昊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一把抱住朱正廷的胳膊躲到他身后。“我也想去找农农哥哥玩！正正哥哥你看长靖哥哥又弄乱我的头发了！”
“长靖，下次他要跳你就让他跳嘛。”朱正廷颇为无奈地帮黄明昊整理好头发，牵起了他的手。“李老师，可以带他一起吗？”
我本想拒绝，觉得带一群小孩子四处走动太麻烦，可当我看见黄明昊、朱正廷，甚至刚刚还在训黄明昊的尤长靖都可怜巴巴地抬起头看着我的时候，还是没办法狠下心来说“不行”。
“好吧好吧，那正正你牵好昊昊。”
我们在滑滑梯背后的小房子里面找到了范丞丞。他正和另一个小孩坐在一起堆沙子，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刚刚还被朱正廷拉着的黄明昊瞬间弹了出去。
“丞丞哥哥！琳琳哥哥！”
“说了几次了要叫凯凯哥哥！”王琳凯恼羞成怒地拧了拧黄明昊的脸颊。“琳琳哥哥听上去一点都不酷！”
“琳琳哥哥！！”黄明昊超大声的喊了一句，在王琳凯要来打他之前飞快的窜到了范丞丞的后面。
“王琳凯。”范丞丞面无表情地喊了一声，下一秒却抓住黄明昊的胳膊把他拉到身前。“啊啊啊啊快我给你抓住他了！！快点快点快点！！”
三个小小的身影尖叫着滚成一团，范丞丞用两只胳膊死死抱住黄明昊，王琳凯负责挠他的痒痒。黄明昊笑个不停，两只小腿在空中乱蹬，周围沙子掀的到处都是。
一旁的朱正廷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随即拉着尤长靖加入了“战斗”。
“李老师！”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喊。我回过头，就看到张老师一手牵着一个小朋友，另一手还抱着一个，急急忙忙地冲我跑过来。
“李老师，我班上有个小女孩不太舒服，我得陪一下，坤坤和子异你可以先帮我看一下吗？”
“没问题。”我点点头，从张老师手中接过两个小男孩。“张老师先去忙吧，他们俩交给我就好。”
刚刚一直被张老师抱着的男孩现在乖乖的攀上了我的脖子。站在地上的男孩轻轻拉住了我的小拇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抱着的男孩。
“老师好，我叫王子异，他叫蔡徐坤。”
我摸了摸小孩的发梢，想要把怀里的男孩放到地上，没想到他却紧紧搂着我的脖子不放，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老师。”王子异冲我招了招手。我略略艰难地蹲下来，向他凑近了耳朵。
“有好几个人莫名其妙地骂坤坤，总是欺负他，坤坤有点难过。”
我猛然回想起来。是了，我就说怎么这个孩子的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先前张老师便和我说过几回他，只说这小孩明明乖得很，又漂亮可爱，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被人排挤。
“我知道了。”我点点头，轻轻捏了捏王子异的小手。“谢谢你告诉老师。”
那边的五个人终于进入了“战斗”的终局。最终是以范丞丞被黄明昊按倒在地上、王琳凯在后面一面拉着黄明昊一面被朱正廷拉着、尤长靖蹲在旁边护着范丞丞的头，五个人彼此僵持不下为结束。
还是尤长靖最先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低头朝四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几个小孩纷纷爬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先后冲我跑了过来。
“子异？”“坤坤？”
两道惊讶的声音同时响起。王琳凯和范丞丞对视一眼，迈脚向两人走近。
“子异？张老师不在吗？”
“笑笑生病了，张老师要带他去医院。”王子异帮王琳凯拿下了一颗藏在头发里的沙子。“你们在这里干嘛呀？”
“我们要去找农农。”王琳凯又拍了拍自己膝盖上的灰尘。“子异你要一起吗？”
“嗯······”王子异有些犹豫，眼神不住往蔡徐坤身上瞟。
“他是谁？”王琳凯探了探脑袋。
“蔡徐坤，和我一个班的。”王子异微微皱着眉，可他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蔡徐坤？就是那个蔡徐坤？”小鬼的大嗓门清晰地传进蔡徐坤的耳膜，抱着我脖子的两只小手似乎勒的更紧了些。范丞丞站在我旁边显得手足无措，朱正廷、黄明昊和尤长靖听到了动静一致看了过来。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怀中的这个男孩身上。
“坤坤，我可以叫你坤坤吗？”朱正廷顿了顿，走过来踮起脚，费劲地拉了拉蔡徐坤的裤腿。“我听说你长得很好看，唱歌也很好听，一直都很羡慕你呢！”
蔡徐坤抱着我的胳膊似乎有一丝松动。我慢慢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让孩子们离他更近一些。范丞丞用力拐了拐愣在原地的王琳凯，男孩才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我面前。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一直听说你觉得挺好奇的······哎呀也不知道咋说，真的对不起，我真没对你有什么意见的，而且我觉得元旦你的表演就很酷啊······”王琳凯越说声音越小，悄悄伸手抓住了蔡徐坤的衣袖摇晃着。“我错了嘛，你别生气了。”
埋在我颈窝间的小脑袋动了动，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孔。
“你们真的不讨厌我吗？”
黄明昊看了看蔡徐坤又看了看朱正廷，猛然一下扑到了蔡徐坤的背上，紧紧地环住他的胳膊。“哥哥这么好看又这么温柔，当然不讨厌啦！”
“谢谢。”蔡徐坤的脸慢吞吞的红了，伸出手轻轻把黄明昊肉嘟嘟的手指握在掌心。“除了你们，大概只有农农对我这么好了。”
“农农？”“陈立农？”“农农吗？”
这次对视的人多了一个王子异，看来连他也不知道蔡徐坤居然也认识陈立农。我有些惊讶，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七个小孩。“你们都认识陈立农？”
“认识。”“当然啦。”陆陆续续的肯定声响起，朱正廷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巴掌拍在范丞丞的后背。
“农农呢？他不是要找你来玩吗？”
“我也不知道啊。”范丞丞委屈的瘪了瘪嘴。“我今天没见到他。王琳凯找我之前我一直和周老师呆一块的。”
“骗人！”黄明昊忽然眼睛一瞪。“农农哥哥今天说好要陪我玩台球的！”
“你那哪叫台球啊，不就拿树枝推石头玩吗。”王琳凯翻了个白眼。
“那就是！”黄明昊急红了脸，跺着脚大喊着。“农农哥哥说是就是！”
“好啦，你们别吵啦。”蔡徐坤轻轻拉了两下黄明昊的衣袖，又安抚性地揉了揉他的发顶。“农农觉得是，就是咯。”
“哼！”王琳凯憋了一口闷气，气鼓鼓的瞪着黄明昊。
“行啦行啦，别生气了，要不要尝一口我的枸杞水？”王子异默默地把自己手里一直抱着的保温杯递给王琳凯，看着他仰头喝下一大口。“对身体好的。”
王琳凯面不改色地把保温杯还给王子异，之后背过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吐了吐舌头。我没忍住笑出了声，引来尤长靖疑惑的目光。
“老师，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我摆了摆手。“所以——你们现在有人知道陈立农到底在哪吗？我们找了一路过来，都没有看见。”
“农农会不会和林彦俊一块呢？”王琳凯低着脑袋想了想，突然出声。
“林彦俊？是谁？”我有些纳闷。
“我班上的，笑起来有酒窝，喜欢讲冷笑话那个。”
经王琳凯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似乎真是有这么个小孩。我去欧阳老师班上上课的时候见过几面，小孩生的英气，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好看的紧。不过他讲冷笑话的功夫倒是厉害，小朋友一脸认真地讲完之后，往往会收获某个同学的一顿毒打。
“真的一点都不好笑吗？”他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神中蕴含了些期待。“可是农农说很好笑诶。”
“其实有一点好笑。”我实在不忍心说出什么打击他的话，果不其然小孩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蹦蹦跳跳的带着两个酒窝离开。
哦，是了，这么说他也认识陈立农的。
“那他们会在哪呀？”我盯着蔡徐坤牵着黄明昊的手迟疑了一瞬，正犹豫着要不要把他们俩都抱起来的时候，蔡徐坤就乖乖地松开我的衣服跳到了地上。
“林彦俊喜欢去安静的地方，要不然去楼后面的林子看看吧。”
我应声的同时又有些诧异。尤长靖也认识林彦俊？这些孩子们，都互相玩得这么好吗？
我瞅着聚成一团的七个小孩犯了难，最终只能采取最笨拙但却有效的方法来防止他们乱跑。
“孩子们排下队哦，我们每一个人牵着前一个人的手，不可以松开跑掉哦。”
蔡徐坤的面色还有些紧张，自然而然地站到我旁边拉住了我的指尖。黄明昊本想黏在他身边，却被朱正廷提溜着到了自己的面前。范丞丞先于王子异一步抓住了蔡徐坤的手，王子异愣了一瞬间，随后温和地笑了笑，走到了朱正廷的身后。王琳凯看着已经基本上连成一队的众人非常干脆的勾住王子异的手指，尤长靖默默地拍到队尾，牵起了王琳凯的手掌。
“我是大哥哥嘛，应该在最后的。”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好融进了光里。
“出发！”我喊了一声，牵着七个小朋友踏上了寻找陈立农之旅。
教学楼后面的林子不小一片。树林正中央有一颗老树，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了，树干粗的要两个成年人才能勉强围住。树底下有个天然的树洞，我们踏着平实的泥土一路寻过去时，便看见树洞里窝着两个小小的身影。
“陈立······”范丞丞面色一喜，正要几步冲上前，却硬生生被林彦俊吃人似的目光给瞪了回来。王子异把保温杯抱在怀里，轻轻走过去蹲了下来，低头同林彦俊不知说了些什么，又把自己的保温杯递给林彦俊，迈着小腿跑了回来。
“农农睡着了。”王子异指了指身后。“彦俊已经陪他有一会了。”
我捏了捏蔡徐坤的指尖，领着几个小孩一同围到树洞跟前。林彦俊似乎对这么多人的突然到来感到有些不快，睁大了眼面色不善的看着我们。
“会把他吵醒。”他简明扼要地说道，一边又把陈立农身上盖着的衣服往上拉了拉。黄明昊挣开了朱正廷的手，跑到陈立农身边，用自己的小脑袋抵上了陈立农的额头。
“农农哥哥，起床了哦，再不起床太阳就要落下去了哦。”
尤长靖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即将要发作的林彦俊，拽着他到后面不知说些什么去了。陈立农黑色的发顶微微动了动，紧接着打着大大的哈欠坐了起来。
“昊昊？你怎么在这里呀？”他揉了揉眼睛，看清面前的一排人后咧嘴笑了起来。“丞丞？子异？正正？琳琳？坤坤？南溪老师？你们怎么都在呀？”
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王琳凯，却意外发现他耸了耸肩，算是不大高兴地接受了这个称呼。陈立农的视线在我们几个人身上扫过来又扫过去，最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落在了面前黄明昊的身上。
“阿俊呢？”
“我在啦。”林彦俊挤开几个小孩钻进树洞里，从陈立农手里拿起衣服穿好，又一脸臭屁的捏了捏他的脸颊。“给你讲个故事就睡着了诶，睡的那么香根本不好意思让人叫醒嘛。”
“抱歉啦。”陈立农眯起眼睛抓住林彦俊的手指摇了摇，面上的表情可没有一点歉意。“诶？长靖你也在哦？”
“还不是你跑的没影啦，害得我们到处找。”尤长靖翻了个白眼。
“对不起嘛。”陈立农笑的开怀，让人看了都不自觉生出几分笑意。
“喝点枸杞水吧，对身体好的。”王子异走上前，把保温杯从林彦俊手里拿回来，拧开盖子递给陈立农。
“不要——”陈立农拖着长长的尾音，试图拒绝。“真的不好喝诶。”
“但是对身体好。”王子异又往前走了一步，坚定地冲陈立农举着手中的保温杯。陈立农不情不愿地瞥了一眼，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随即示威似的冲王子异吐了吐舌头。
“糖。”朱正廷摊开掌心，露出一颗小小的粉色糖果。陈立农“耶”的一声，跳起来扑到朱正廷怀里，剥开糖纸放到嘴中。
“正正哥哥最好啦！”
“农农，你明明说今天要和我一起去玩的。”范丞丞不高兴地撅了撅嘴，成功转移了陈立农的注意力。
“对不起嘛丞丞，我睡过头啦。”陈立农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正要凑到范丞丞旁边去，一个不留神被脚下的树根绊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上。
“小心！”尤长靖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把陈立农抱进了怀里。小孩似乎是被吓了一跳，目光微微有些呆滞。
“没关系哦，我接住你了。”尤长靖心疼地一下一下拍着陈立农的后背，放软了语气轻声安慰着。
“对······对不起。”范丞丞也被吓了一跳，愣了两秒后慌忙上前。陈立农“噗嗤”一声没忍住，揉了揉眼睛从尤长靖怀里站起来，看着范丞丞笑道：“丞丞道什么歉啦，又不是你绊倒我的。”
“没磕着哪吧？”王琳凯拨开众人，一把掀起陈立农的裤脚，果然看见白嫩的脚踝上突兀地横着一道红色的印子。
我心下一紧，上前查看的同时不由得暗暗感叹王琳凯的仔细，居然在短短一瞬间就看到陈立农脚踝蹭到了粗糙的树干。
“没破皮。”我自己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没伤着哪。
“没关系，不疼。”陈立农笑了笑，讨好般地摸了摸王琳凯的发梢。“真的不疼。”
“下次小心点。”王琳凯盯了他半晌，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终是只吐出一句叮嘱。
“农农。”蔡徐坤忽然叫了他一句。陈立农回过头，高高兴兴地跳到蔡徐坤的怀里，随即又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急急忙忙地扒开他额角的头发，撩开他胳膊上的衣服，四处查看。
“今天没有。”蔡徐坤腾出一只手来，握住了陈立农慌张的指尖。
“没有就好啦。”陈立农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没有什么？”朱正廷凑了过来。我同样疑惑地走上前，却看到方才蔡徐坤额角被陈立农扒开的头发下面，隐藏着一道并不明显的小伤疤。他手肘的关节处，也有一小块淤青，像是快好全了，颜色已经淡了下去。
“你······”朱正廷显然也看到了，后退一步，眼中闪着震惊的目光。蔡徐坤不动声色地把头发拨弄了两下，又把袖子拉下来，低下头一声不吭。
场面似乎陷入了僵局。我看着小孩们各异的神色，想了想，悄悄后退几步，最终没有选择出声干预。
王子异率先捧着保温杯穿过几个孩子走上前，把一只手放到了蔡徐坤的背上。陈立农似乎知道是自己闯了祸，小心翼翼地缩在蔡徐坤怀里，搂紧了他的脖子。范丞丞紧跟在王子异后面，同样把手搭在了蔡徐坤的肩上。
黄明昊转了转眼睛，跑过来跳进蔡徐坤怀里和陈立农面对面窝在一起，也环住他的脖子。朱正廷、王琳凯、林彦俊和尤长靖相互看了几眼，都走上前把手放在了蔡徐坤背上。
“没什么的，真的，我就觉得你很厉害。”
“是他们不对。”
“不用为此难过啦，他们都没有尝试过和你做朋友，不是值得你难过的人诶。”
“他们又不了解你，根本没有立场指手画脚嘛。”
“没关系的bro。”
“坤坤哥哥不要难过咯，你还有我们这么多好朋友呀！”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陈立农轻轻戳了戳蔡徐坤的脸颊。
“以后再有人找你事，我们一起帮你收拾他。”王琳凯非常帅气地拍了拍蔡徐坤的肩膀。“我们九个人，以后都不许分开。”
“一言为定？”蔡徐坤抬起头，说的却不是“帮你收拾他”这个承诺。“真的不许分开？”
“不许。”王琳凯点点头，抽出手放在正中央。“我们九个一定都会越来越好。”
九只小手落在了一起。“One, Two, Three, Four, Five, Six, Seven, Eight, NINE FROEVER！”
“孩子们，放学啦！”我抬手看了看表，恍然发觉已经到了放学时间。“快都回家去吧！”
“知道了！谢谢老师！”陈立农大声回答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谢谢老师带大家过来，让坤坤有了这么多好朋友！”
“谢谢老师带我们来找农农！”剩下几个人纷纷冲我挥手，九个身影在夕阳里渐渐消失在树林间。我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小孩们一定要好好长大。
什么？陈立农又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
别着急，你可以先后去找找蔡徐坤、范丞丞、黄明昊、林彦俊、朱正廷、王子异、王琳凯和尤长靖，总能在一个人那里找到他的。
没准，还是在他们八个人那里找到他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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